【楼诚深夜60分】江城子
关键字：先生
清明节的强行点题（大哥本来就是阿诚的先生！）
天气很好，天很蓝，云朵厚厚的，挤挤搡搡的堆到一起。
今天是清明，《历书》有云：“春分后十五日，斗指丁，为清明，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，盖时当气清景明，万物皆显。”
阿诚站在那，抬着头，眼神专注清澄，似是在看什么，又不知看在哪里。
“阿诚。”
他回了神，扭头看着走向自己的人。
“大哥。”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明楼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，头发梳的纹丝不乱。
“明榭在放风筝。”不远处，小小的人儿举着个纸扎的玩意来来回回跑地欢快，护在一边的明台看到他们，使劲儿挥着手，脸上溢满耀眼的笑容。
“风筝是明台扎的吧？真是难看。”明楼噙着笑，一瞬不瞬地看着。
“可不是么，听王先生说咱家小少爷昨晚叮叮当当的折腾了一夜。劝他买一个也不听，说是自己做的总比买精细，其实就是玩心起了，拿了明榭做挡箭牌。”明诚也笑，笑意沿着眼角丝丝络络的纹路漫地温柔。“别看是个领养的孩子，却是有明家的风骨，小小年纪偏像个小大人，板起脸来同王先生一般严肃模样。明台那个混不论的脾气怕他俩倒是怕的要死。”
明楼没有任何动作，连表情都没变，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，四周的空气也忘了流动。
“大哥，”明诚陪着他看了好一会，终是开了口。“我们走走？”
两人就沿着山包慢慢的踱步，阿诚走在明楼的左边，手臂和他的若有若无地靠在一起，隔着衣服似乎能传来阵阵的温暖。
走着走着，阿诚偶尔抬起头，偷偷的盯着明楼看。
他一点都没老。
阿诚有点羡慕，大哥这些年都是那副模样，仪表堂堂，挺拔如松。倒是自己，早上的镜子里映出的脸分明的都多了几分疲态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明楼停下脚步，微微侧首问道。
“看大哥今天还是那么精神，这西装穿着也好看。”阿诚说的直白，换来明楼的一声轻笑。
“都是你给挑的。我们阿诚的眼光总不会差。”
他俩又走了几步，到了块稍高的地方。望出去，黄黄紫紫的小花随风摇曳，漫山的野花野草在这片土地上，汲取着天地精华，长出一片盈盈花海。
“阿诚，十年了吧。”
明楼看着天边，似是有风来，蓬蓬松松的云堆被拉扯的左摇右晃，有点散乱。
“十年了，虽不能洞察世事，心中却也明了，这应到了我们之前说好的时间。”他扭头对向并肩而立的阿诚，“去巴黎吧，我们的家园也该造好了。”
“可是大哥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阿诚，去巴黎，带上阿香，所有人一起走。”
阿诚堵着气不去看他，低下头像是被脚下的小黄花吸引了目光般一动不动，眼中泛起不可抑制地酸痛，却连抬手揉一下的力气都无。
“你听我说阿诚，”明楼放缓了口气 “这应当是最后的了，以后恐怕我们都不能再见。”
那些字像是锈了刃的碎刀片，顺着风刮进阿诚的耳朵里，一路划出凄凄沥沥的痕迹，沿着血管肌肉就挤进心里，痛的满眼血红。
“阿诚，这十年我们每年都能见这么一次，能看到你，能知道大家都活的好，这已经很不容易。大哥很高兴。“
阿诚仍固执着不肯抬头，肩头颤抖如风中之叶。
“十年够长了。走吧阿诚，你要好好活着，曾经在我肩头的重担如今都卸给了你，就是为了那些人你也要好好活着。若到了那一日，你便去寻我，我定在忘川前等着你。
阿诚终于抬起头，眼眶鲜红如血欲滴。明楼想，自己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阿诚了。他抬起手，缓缓的伸向阿诚脸畔。两人间似乎隔着透明的屏障，明楼就这样在咫尺之间磨蹭着阿诚的眼角的纹路，细细密密，停停迟迟。恍惚中，他的手指上仿佛沾染了阿诚皮肤冰冷的温度。
“阿诚，我走了。”明楼不无遗憾的放下手，“好好活着。”
阿诚慢慢跪在草地上，潮湿的泥土浸湿了他的西裤，葱翠草叶上的初春露水寒凉刺骨，狠狠地扎进他的骨髓。阿诚捂住脸，他觉得，自己的心这辈子都不会再痛了。
“大哥……”
他的心，已经全都给那个人带走。
这里很空旷，空旷的令人发慌，是属于临界崩溃边缘的寂寞的空旷。
只有阿诚，这十年来，从来都只有阿诚。
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土包，小小的，荒草丛生，都看不出是个坟。阿诚踉踉跄跄地挪过去，背抵着土包坐下。
远处，明榭喊着二伯伯向他跑来，跑得近了，阿诚才看到明榭不知用了什么把头发全都抿到了后面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站到他面前的时候，背过手，直直挺起了背。他愣了一下，然后紧紧抱住冲到眼前的明榭，嚎啕出声。
王天风在附近树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明台，红了眼眶。
良久，阿诚抬起铺满泪水的脸。四周很安静，只有茂盛的野花野草，天很蓝，风吹过云堆，把整齐的云朵撕碎开，吹的到处都是。
明榭小小的风筝，落在孤独的坟包前。
终日孤影对孤身，夜来孤裘对孤坟。一子落， 两世人， 对黄昏。
ps：最后一句歌词来自平沙落雁的黄昏
这个梗是我从一篇以前看到的文里得到的灵感，可惜忘了是哪位太太的。如果谁知道，请私信我，我去跟那位太太报备一下，以免误会。
清明快乐
以上